☆、被玷汙的靈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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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的寒舍，實際上是豪華壯麗的大城堡，頭頂慈善家與富紳的光環，這位市民眼中的大善人充分地享受著金錢與地位所帶來的特權。
“歡迎光臨，凡多姆海恩伯爵，哈利斯伯爵。二位能夠不吝到訪寒舍，實是我的榮幸。”靜立於華貴的真絲地毯上，處於大廳正中央，卡沙多拉陰鷙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從容的微笑，皮鞋程亮，西裝筆挺，他的聲音渾厚而有力，雙目炯炯有神，舉手投足之間都展現出上位者的自信風範。
“呵呵，葛藍多斯特爵士，您也太過自謙了，能夠有幸獲邀拜訪您的城堡，這在那些貴族小姐的圈子裏也夠我好好吹噓一番了，她們中可有不少是您的仰慕者呢。”
嫻熟地使用著滿含吹捧之意的社交辭令，女伯爵就像是那些腦袋空空的千金小姐們，嘴裏只是說著些無關痛癢的話。
“對我來說，能夠受到為市民做貢獻的大英雄的歡迎，這也是我的光榮。”身側是靜默不語的賽巴斯，夏爾沈穩有禮地打著招呼。只是，這副完全符合伯爵頭銜的舉止，落在卡沙多拉的眼中，也不過是小孩子在裝腔作勢罷了。
“哈哈，伯爵您還是一如既往地會說話啊。把荒廢的場地重新改造成可供市民休憩的游樂園，讓他們有個棲身之所，這不是我們上流階層的義務嗎？更可況……”眸光一暗，他輕蔑地勾起唇角。“那些家夥就像是遍布四處，數之不盡的蟑螂一樣，若是不給予適當的引導，讓他們數量不斷增加的話，到頭來豈不是會給我高貴優渥的人生添麻煩？”
哼，沒說幾句，就毫不在乎地露出本性了嗎？是認為我也和大多數貴族一樣，有著那樣的想法？
在心裏冷笑一聲，夏爾也附合著點點頭表示讚同，接著說道：“葛藍多斯特爵士，實際上我此次前來，也是想與您洽談一下關於‘歡樂之園’的合作問題。您也知道，我的‘凡多姆公司’致力於與孩童有關的零食、玩具等產業，所以對於游樂園這一大受兒童歡迎的設施，我也挺有興趣的。”
對於兩人接下來裝模作樣的商談，海江很明顯地表現出了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。她時不時地低頭瞟上幾眼精心修剪的圓潤指甲，又或者是無聊地整一整裙擺，理一理烏黑亮澤的長發，那心不在焉的神態明明白白地擺在了臉上。
趁著夏爾與卡沙多拉談話停歇的空隙，她以嬌滴滴的聲音說道：“紳士們有紳士們的話題，不知道還有沒有留給淑女的空間呢？”
“爵士先生的府上有沒有種一些漂亮的花兒呢？我在倫敦的宅子裏可是有一個很大的薔薇園，我很喜歡觀賞那些好看又名貴的花朵，畢竟這才符合淑女的品味嘛。”撒嬌一般軟糯甜膩的嗓音讓夏爾的嘴角開始微微抽搐，然而，這位女伯爵仍是折扇輕揚，裝出一副柔雅姿態。“或者說，有沒有什麽新奇又可愛的玩寵呢？比如說那些從非洲運來，喜歡吱吱喳喳地學舌，有著色彩斑斕的羽毛的大鸚鵡什麽的……”
絮說著那些所謂貴族女子間時興的喜好，那雙淺銀色的眼睛因為明顯的興奮之情而圓睜著。
這般作態引來了卡沙多拉內心的一聲不屑的嗤笑。
這就是傳聞中極擅爭權奪利的女伯爵？看來謠言還真是不可信。這種頭腦簡單的家夥能鬥得過那些詭計多端的老牌貴族？
多半就是被家族裏某個奸猾的親戚給牽制著，明面上擺出來的傀儡罷了。
不過，說到可愛的玩寵，可是有一個現成的呢……
“剛才真是我的疏失，竟然把這麽美麗的一位淑女給忘在了一邊，請原諒我的顧慮不周。說到適合您的游覽之地，這城堡裏倒是有的。”以溫和的語氣安撫著一旁的女伯爵，卡沙多拉高聲喚道：“蕾妮絲！快過來打招呼！”
“我想你們都是女孩子，應該相處起來比較容易。可惜的是，蕾妮絲她因為雙親逝世，受到的打擊太大所以沒法說話了，但是我保證，除此之外，她絕對是個乖巧聽話，禮儀周到的好孩子。就讓她帶哈利斯伯爵您去溫室參觀一下吧，在那裏栽植有新品種的蘭花，絕對會讓您滿意的。”
眼簾低垂，他看也不敢看一眼卡沙多拉，提起裙擺稍稍躬身施禮，被迫喬裝的少年默默地在前方領路。
夏爾與卡沙多拉應酬般的交談聲漸漸在兩人身後消散，冰冷的大理石走廊上，腳步循著枯燥單調的節奏行進。
“洛伊。”再度聽到這個名字，恍若親聆葬送於無妄之災的親人們所化作含恨的怨魂，對尚存人世的至親的呼喚。
有點兒踉蹌地止住麻木前進的步伐，被喚真名的少年猛地轉身，瞳孔因為過度的驚駭而驟然放大。
他還是無法確信，這聲音是否是身後的這個女伯爵所發出的，毒品日夜地腐蝕著他的精神，讓他無數次地產生幻覺，營造出一個個與親友團聚的美好幻影，最後這破碎的美夢卻叫他加倍地痛苦。
“沒錯，是我在呼喚你，洛伊。”淺銀色的眼瞳流光四溢，讓人挪不開視線。“還能記起來嗎？當初你的母親、你的朋友就曾這麽呼喚過你，可是，現在他們再也不會醒來了。你應該記得，他們倒在了血泊裏，永遠地閉上了雙眼。憤怒嗎？憎恨嗎？僅僅是因為出生在下層階級，生命就被人如此隨意地玩弄……”凝視著那雙開始閃爍不定，淚光浮動的眼睛，女伯爵邁著輕靈的步子，來到了少年的身前。
“想要知道嗎？害你失去親人，淪落到這般田地，卻還在外面逍遙快活的家夥們究竟是誰？”本該早被毒品掏空的身子霎時爆發出驚人的力道，倏然伸出的右手牢牢鉗制住少女纖細的手腕。腕上的不適並沒有影響到女伯爵的心情，她悠悠地說道：“不知道你有沒有註意到呢？殺害你家人的那群惡徒所佩戴的標志。那是貝克特黨，他們佩戴著楓葉形的徽章，你之後可以好好註意一下，和這位葛藍多斯特爵士暗中聯系的家夥們，不正是有這個標志嗎？”
“你啊，一直在為自己的仇人傳遞密信啊。”清脆的歡笑聲盤繞在耳際，卻宛如不詳的烏鴉所發所的低鳴一般刺耳。“我知道的，你一定很想要覆仇……”
“你的雙瞳燃燒著憎惡與仇恨的烈焰，被玷汙的靈魂啊，你那在煉獄中無望掙紮的身姿是何等地美麗！日覆一日的屈辱與絕望也沒能熄滅你心中的怨憤，若是能夠將你帶離深淵，就算是刺透你肌骨的荊棘，鮮血淋漓的你也會毫不猶豫地緊握在手。”
“現在，你的機會來了。”狡黠地翹起唇角，她露出了一個野狐般的得意微笑，取出了身上所暗藏的藥瓶。“狠狠地撕裂他虛偽的假面，讓他身敗名裂，你也想這樣吧？我所想要看的劇本就是有這麽一出戲呢。然而，這還要出色演員的配合，當然，我也是有好好準備酬勞的。”
藏青色的小瓷瓶中藥液翻滾，被輕輕塞進了少年顫抖的左手中。
“這裏面是可以解除毒品效果的秘藥，很不可思議的東西，對不對？”魔界的秘藥，只要集齊了稀奇古怪的材料，倒也不算難配。
松開了牽制著少女的手，他顫顫巍巍地捧著那個精巧的瓷瓶，仿若安臥掌中的是稀世的珍品。
他已經沒有餘力去懷疑了，若是親手把希望的美夢打碎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勇氣。
“給我找出這個爵士和那些貝克特黨的密信，同時，在大庭廣眾之下指證他的惡行！怎麽樣？對你來說也是大快人心吧。”
精致的面龐因激動而一片煞白，他的雙唇劇烈地抖動著，然而被壓迫的聲帶使得他的喉中只能發出漏風般的嘶嘶聲，他所有的疑問之情統統凝聚到了那剎那間煥發光彩的雙眼中。
“很疑惑，我為什麽知道這些？為什麽又要幫你？”那掠過眼底的萬千思緒卻是讓女伯爵抿唇低笑一聲，揉了揉剛才被拽得有些酸痛的腕部，她緩緩道：“但是，這一線生機就擺在了你的面前，無論如何，拼搏的機會只此一次。何必在意我是何立場呢？你只當做，是你悲愴的哀鳴傳達到了地獄絕境，而我，正是來與你做交易的魔鬼。”
只要能夠獲得翻身的機會，給予卡沙多拉慘烈的重創，管他施以援手的是天使還是魔鬼呢？
機會，只此一次……
是啊，要改變人生的話，就只有一次的機會，如果，再給我一個選擇的話，我那天一定不會跟著去湊熱鬧……
吃完了各懷鬼胎的晚餐，海江與夏爾應邀留在城堡裏住上幾日，當她仰面朝天躺倒在臥房的軟床上抒發後悔的感慨時，一片陰影毫無預兆地投了下來，順滑的銀色發絲拂過她的臉頰，癢癢的。
死神來了……
就知道，就算來了這兒，這家夥也不會放棄他莫名其妙的研究的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累了。裙子胸衣之類的，你幫我脫吧。”雖是這麽說，她卻是翻了個身，猶如爬灘曬太陽的海龜一樣懶懶地趴著。血樣、毛發……接下來又是什麽啊？
“嘻嘻嘻~~~我今天是來告訴伯爵，小生打算終止研究了。”隨手撚起幾縷墨色秀發，葬儀俯身貼在少女的耳畔輕輕說道。
該怎麽形容此時的心情呢？簡直就像是刑期漫漫，只能對著鐵窗遙望，卻忽然獲得了大赦一樣，興奮的同時又難以置信。
真的？沒有騙人？你的新鮮勁終於過了，那就速速退散吧。
“根據至今以來的研究，可以判定你的身體基本和常人沒什麽區別，會使用一點黑魔術的人我也不是沒見過，而那所謂的罪惡平時也根本不會顯現出來。在這樣研究下去，小生也覺得不會再有什麽成果了。”
好吧，快回你的棺材鋪去擺弄那些死屍啦，那些血淋淋的內臟在等著你喲，忘記我吧……
“嗯？我覺得伯爵似乎很開心啊，難道你是以為很快就可以和小生分開了？這真是叫人難受。”漆黑的尖指甲刮過少女的臉頰，葬儀屋掐住了她粉嫩的臉蛋。“畢竟，要是無法享受你所帶來的新樂趣，對小生的世界來說也是一大損失啊。”
新樂趣？
作者有話要說：嗯，這個叫洛伊的娃子其實和當初的夏爾挺像的吧，就像是賽巴斯說的那樣，“人類,是很容易被誘惑的，當他們站在地獄一般的絕望深淵之前，要是眼前出現了能從那裏逃脫的蜘蛛絲，就必定會緊抓不放。” 也正因為如此，海江覺得有趣的戲目才能源源不斷地上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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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，葛藍多斯特爵士，您也太過自謙了，能夠有幸獲邀拜訪您的城堡，這在那些貴族小姐的圈子裏也夠我好好吹噓一番了，她們中可有不少是您的仰慕者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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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啊，一直在為自己的仇人傳遞密信啊。”清脆的歡笑聲盤繞在耳際，卻宛如不詳的烏鴉所發所的低鳴一般刺耳。“我知道的，你一定很想要覆仇……”
“你的雙瞳燃燒著憎惡與仇恨的烈焰，被玷汙的靈魂啊，你那在煉獄中無望掙紮的身姿是何等地美麗！日覆一日的屈辱與絕望也沒能熄滅你心中的怨憤，若是能夠將你帶離深淵，就算是刺透你肌骨的荊棘，鮮血淋漓的你也會毫不猶豫地緊握在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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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開了牽制著少女的手，他顫顫巍巍地捧著那個精巧的瓷瓶，仿若安臥掌中的是稀世的珍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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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很疑惑，我為什麽知道這些？為什麽又要幫你？”那掠過眼底的萬千思緒卻是讓女伯爵抿唇低笑一聲，揉了揉剛才被拽得有些酸痛的腕部，她緩緩道：“但是，這一線生機就擺在了你的面前，無論如何，拼搏的機會只此一次。何必在意我是何立場呢？你只當做，是你悲愴的哀鳴傳達到了地獄絕境，而我，正是來與你做交易的魔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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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啊，要改變人生的話，就只有一次的機會，如果，再給我一個選擇的話，我那天一定不會跟著去湊熱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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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神來了……
就知道，就算來了這兒，這家夥也不會放棄他莫名其妙的研究的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累了。裙子胸衣之類的，你幫我脫吧。”雖是這麽說，她卻是翻了個身，猶如爬灘曬太陽的海龜一樣懶懶地趴著。血樣、毛發……接下來又是什麽啊？
“嘻嘻嘻~~~我今天是來告訴伯爵，小生打算終止研究了。”隨手撚起幾縷墨色秀發，葬儀俯身貼在少女的耳畔輕輕說道。
該怎麽形容此時的心情呢？簡直就像是刑期漫漫，只能對著鐵窗遙望，卻忽然獲得了大赦一樣，興奮的同時又難以置信。
真的？沒有騙人？你的新鮮勁終於過了，那就速速退散吧。
“根據至今以來的研究，可以判定你的身體基本和常人沒什麽區別，會使用一點黑魔術的人我也不是沒見過，而那所謂的罪惡平時也根本不會顯現出來。在這樣研究下去，小生也覺得不會再有什麽成果了。”
好吧，快回你的棺材鋪去擺弄那些死屍啦，那些血淋淋的內臟在等著你喲，忘記我吧……
“嗯？我覺得伯爵似乎很開心啊，難道你是以為很快就可以和小生分開了？這真是叫人難受。”漆黑的尖指甲刮過少女的臉頰，葬儀屋掐住了她粉嫩的臉蛋。“畢竟，要是無法享受你所帶來的新樂趣，對小生的世界來說也是一大損失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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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：嗯，這個叫洛伊的娃子其實和當初的夏爾挺像的吧，就像是賽巴斯說的那樣，“人類,是很容易被誘惑的，當他們站在地獄一般的絕望深淵之前，要是眼前出現了能從那裏逃脫的蜘蛛絲，就必定會緊抓不放。” 也正因為如此，海江覺得有趣的戲目才能源源不斷地上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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